难得清醒 难得糊涂

发布者:卢进丽发布时间:2019-11-20浏览次数:341

“雨斜斜地下着,似细针,似牛毛,若有若无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伴着雨滴声,慢慢近了,我放下手中的铁锹,走到路口等她,她扎着羊角辫,背着她的小书包,脸红扑扑的,咧开的嘴几乎笑成心形,一边笑着一边向我跑来,脚下踏起飞溅的水花,我蹲下身来,张开双手,抱住了她。”这是压在父亲枕头下的一张信纸,纸早已泛黄,边缘也磨损了,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她大抵能猜出这描述的小女孩是她自己,但对此并无印象,父亲现已患上老年痴呆症,犯糊涂了,却一直仔仔细细地收着这张信纸,视为珍宝。

最近值春夏之交,是梅雨季节,对雨似乎有着特殊情感的父亲几天前就吵着要出去淋雨玩了,她为此颇为头疼,只能先敷衍着答应父亲。

几年前母亲去世,她去接父亲来与她同住时,曾再三答应父亲绝不会留他一人孤独地守着冰冷的房子,但由于工作应酬、人际交往,她不得不每天都是早早地出门,直至父亲熟睡后才到家,门的一开一合之间是父亲孤单的一个人,与父亲虽同住一起一个星期见不上几面却是常有的事情,她心里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她交完给经理的策划书后正好下班,晚上也没有应酬,她收拾了下准备离开公司,走到公司大门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她一向是讨厌下雨天的,雨天使她心情不好,甚至之前做好的计划也会因为雨天而不得不做出调整甚至取消,令人觉得麻烦。本可以早早下班回去陪陪父亲,却下雨了,她烦躁地跺了跺脚,高跟鞋与地面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准备冲进雨幕中拦出租车时,她瞥到了一抹熟悉的红色——那是家里的伞。

她的父亲,患了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安静地站在雨中,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紧紧的把另一把干净的伞护在怀中,裤脚已经被路边溅起的水花打湿,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颜色,可父亲却一直笑着,那纯粹干净的笑,让她心里泛起不知名的滋味。赶紧向父亲跑去,接过他手中的伞,一把搂住父亲薄弱的肩,伞外是令她烦躁的雨声,伞内父亲似温水般却又吃力的声音却也传入了她的耳:“谢谢你……陪我看雨啊”,她愣住了,低下头看父亲,此时父亲眼中全不似平时迷雾般,是清澈的有神的,这眼眸是少有的,因为父亲难得清醒。

可下一瞬她忍不住加大了搂住父亲的力度,她突然想起了幼时忘记的在细雨中欢乐玩耍的时光自己如何喜欢着下雨天,而这些她忘记的,都被“糊涂”了的父亲记住了,当做珍宝,一不小心收藏了一生。糊涂的又何尝不是她呢是她不懂父亲,不懂父亲为何对雨如此执着喜欢,不懂这背后深沉的父爱。父亲向来糊涂,爱她时却又是未曾糊涂。

雨中,一柄红色雨伞下两个依偎的身影,包含着温柔而坚定,共同走向那个不再冰冷的家……

新闻来源:土木学院 蔡悦 龙祉含摄影:责任编辑:李亮审核:张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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