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这边要是下雪了,记得跟我讲啊。”
这是母亲把我送到大学,叮嘱好一切后,临行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家乡在福建,那里的冬天没有雪,常年气候不会低于零度,却湿冷的很,我们也吹过冰冷的空气,就是换不来雪的降临。
“妈妈,你见过雪吗?”
“只在妈妈很小的时候下过一场雪,下到地面就化了。”
还记得,小时候读过语文书中《雪地里的小画家》,小小的心灵里就下了一场雪。从那时起每年的冬天我总会抬着头,期盼雪花降落在我的脸上,我想伸手去感受它,看那点洁白在我的手中融化,我想看那飘落无声的雪,我想感受踩在雪地里的声音,我也想在雪地里印下我的身体,我想打雪仗,我想搭雪人,我想看到满城飞雪,银装素裹。然而这些在北方人眼里正常不过的东西,却成为南方孩子们心中永远的奢望。
那年高三,冬天,家乡的温度降到了零度。
“这下该下雪了吧?”大家都这么猜测着,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都期待着一场南方的雪,即使不积雪,也该让我们看看点点白色飘散在空中的场景吧。身为高中生的我们都知道下雪不只要足够低的气温,还有各种因素,但这是我们为数不多可能看到雪的机会了,也是我们繁重高中生涯里最美好的期盼。不过那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广东都下了场雪,它就是不肯飘落在这片土地。我们就又像往常一样继续繁忙下去,继续等待明年冬天的雪飘,即使我们都知道这又会是一场无期的偶遇。
在我读过的那些故事中,有许多都发生在雪天。程颐在大雪纷飞的门外等待午睡的老师醒来;林冲是在一个风雪夜里杀了陷害自己的人;才女谢道韫也是在雪天里吟出咏絮佳句。雪承载了太多人的情感,冬天已经彻骨寒冷了,在绝望的冷风中抬起头,看见漫天的飞雪在阳光中闪着光,这样的场景怎么叫人失望。
南方人对雪的这些情感都寄托在了雨上,我们在雨声嘀嗒中漫步,在毛毛小雨里偶遇彼此,在午后的雨天品尝休闲人生。但雨终究不是雪,没有雪的轻柔,没有雪的无暇,也没有像雪那样给人带来春天的希望。
雪啊,雪啊,你为何如此多情,你让冬天变得美好,却为何让南方失宠,你带来冰冷为何又带来希望,你见证了人世变迁,看到了在冬天中对生活抱有期望的人。有的时候我想或许你就是期望,那么你能否降临到我们的家乡,我也想看一场南方的雪。
“你为什么不留在福建读大学呢?”
“我想去感受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