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发布者:卢进丽发布时间:2019-03-15浏览次数:108

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延误了?难道走错站台了?

我放下了手中拎着的行李,再次垂眼确认车票上的信息,轰隆隆的噪声由远及近,抬眼时长长的绿皮火车已经停稳了。列车只停靠五分钟,而车厢门口却是一条长长而曲折的队伍,后面的人不断推搡着,将前面的人挟着行李一起推进那绿色的巨口中。但原本喜悦的心情却随着不断靠近那绿色巨口而慢慢变淡。

烟味儿、方便面味儿以及人与人挤在一起的体息,在封闭空间中经过不断的呼吸作用而慢慢发酵,让人难以忍受。我探身看了一眼车厢,刚涌进来的人拎着物什在堆满行李难以落脚的车厢过道中穿梭,以往只在报道中见过的春运场景真正展现在面前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差点儿我就忍不住转身逃走了。被人群挟着慢慢向前挪动,原来的愕然也渐渐在沉闷狭窄的空间中发酵,不满在见到原本属于我的位置上安然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时几乎要抑制不住地奔出我的胸膛。在我沉默着的低气压中中年妇女脸渐渐红的像是要烧起来,局促地站起来道歉让了位置,我则显得有些理所当然甚至是无礼。

被车窗框住的景致不断倒退,变换着样子。车厢里比较安静,不知是在按捺着即将到家的心还是沉默着抵抗这个气味难忍的环境,在这样的安静中,我渐渐也再次雀跃马上要回家了。十几年前的一首老歌突然在耳边炸响,随后的粗大的嗓门像是在吼似的在周围回荡着,我转过头,还是刚才那位中年妇女,从断断续续的方言中可以推断出是在和家人讲话,眼角眉梢的细纹都是喜悦的弧度。一会儿列车员过来了,和中年妇女交流了几句,我凝神听着:“……阿姨,旁边那节车厢有一个空座位,我领您过去坐一会儿吧,等下一站有人上车你再让给他就行了,一路站着太累了。”“不用不用,我下一站就下车了,我一会儿收拾收拾行李。”中年妇女还是那样局促的笑笑,摆着手,而我的脸却渐渐地烧了起来。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在沉默的车厢里,大家脸上都是含着即将要见到思念的家人时的轻松与喜悦,只有我是闷在自己的情绪中。一直到那位阿姨下车,我都一直在想,我的那个不悦的眼神是否让她也觉得乘坐这趟奔向家的列车是压抑难忍的?怀着这样的疑惑,我目送着那位阿姨走出车厢,虽然拎着笨重的行李在过道中艰难穿梭,却是咧着嘴笑的,和煦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我想,她一定很爱这片故乡吧,爱着这片土地上的家人。就像这辆车上每一个奔赴故土的或沧桑或青稚的人一样,所以这趟旅途不是难忍的,而是带着回归的殷殷期待和迫切……

我的思绪纷飞,似乎也能够看到父母站在车站口时不时翘首张望的模样,想着想着,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新闻来源:建筑与设计学院 邓秋慧摄影:责任编辑:谢小雨审核:范韶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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