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不可教也

发布者:卢进丽发布时间:2019-05-14浏览次数:451

我循规蹈矩上了十来年学,也看到人常说“国家不幸诗家幸”。仔细一咂摸,断断不敢再谈,生怕有杠铃前来拘我入狱。

这时候是无论如何没胆子说什么历史的,提了就是王八蛋,缴税反而能安稳地喂虎喂狼。如今只有一类侠客肩负键盘打马走过,江南塞北均不在话下。

区区不才虚长十八年,最长处便是吃饭,吃了白米与黄米与黑米,天生长了容纳亚非欧的胃,只是嘴挑,竟想辟谷,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但这无论辟谷与否,都只是我一人的痴心妄想当神仙,怎的就恶了某家纤尘不染的天地灵气,偏偏要敲我的窗子呢?

我好生不得解,正要唉声叹气,一道符便前来降妖。定睛一看,好大一本没长眼的颂歌!

定价八百元整,实在不知何时能有这么多金山银山。

前来敲窗者原是条真龙!真龙发善心告我,这世上本来不只那一类侠客,只是真正厉害的神仙都在天上了,地上的该供奉的都也得了好报,只我一个迟迟不肯折腰。

它沉下声:“观你并无那等给脸不要脸的畜生,怎地如今还不献上供奉?”

我悔不当初!

在下乃是乐意为三斗米折腰的真小人,非但折腰,还要普天告之,唯恐别人不晓得我讨到了天大的便宜。只是太过懒惰,还未寻到龙尾巴。

“这才对,”真龙语气缓和些,“你交上好的供奉,八百钱必然少不了你。”

我忙忙磕头,当即忘了什么狗屁诗家,跪了一地的有眼不识孔方兄,求他提携鱼虫化苍龙。

真龙于是纡尊降贵为我说道其中明细,说我虽是个十八流的文笔,也没个脑子,但如今朱门的酒肉并不看重这些,只要可劲吹,总能得了青睐。

它一甩尾,天地一震!

我从未见过这等架势,怕得身体发麻,两股战战,心里惊讶这便是八百元的世界吗?果然不同凡响!

随后心痛似即刻可白头:若我也能得这么多钱,整天奴才婢子抬轿举扇,何必管那性情中人的死活!

我便干起来。

起初我还卖力气抖才气,侥幸若有仙人看得上眼我二两破字,岂不是一步登天了吗?未曾想这点破落心思哪里瞒得了仙人慧眼,旋即便打回了。

然我收获颇丰:似是仙人太看不惯小人的酸文假醋,大发慈悲点了我一套框框条条。我喜不自胜,日日研读,只盼能领悟其中一二!

我把卖弄的污言秽语尽数墨汁涂去,又一颗红心向太阳,更是从仙人们推崇的几位诗人里一大抄,拈了里面几篇看着白话又不做作的句子进我自己文章,心里傲得很。

竟又被打回来了!

我瞬间面如土色,担惊受怕何时惹恼了仙人:若不能鞍前马后,我何时能得那金灿灿又流油的八百块钱?

我眼睛红起来,不知熬的还是怕的。一个黏稠的鼻涕泡冒出来,没等到餐巾纸来接它,便飞流直下三千尺,糊了满嘴。我怕仙人嫌恶我衣衫不整,跪在门槛前便有仙人指过我头发太翘,急忙拾掇起来。

好容易收拾了半个人样,我当即连爬带跪,四把爪子都不闲着,求到仙人面前等一道圣旨。

仙人大善!并未责罚我什么,只是一道鲜艳大气的朱笔,把我偷的诗人句子划掉。我刷地脸白了,以为自己勾当被发现,罪当斩!

仙人尚未去看我脸,只是反复道诗里的一些坏词诸如死亡,我听言下意思是万万容不得。

我深呼吸一口,大着胆子问,战胜死亡也容不得么?

仙人终于看我,眉头紧皱:“孺子不可教也。”

于是转身走了。

我看仙人走,白衣飘飘,定是用了八百钱买的布料,凡人穿不得。于是我想仙人的指导必然也是凡人听不懂的,照做便是。

后来我熟读了书,写得东西又快又好,也隐隐有仙人看了准许的。

只是八百钱不在我这里。我偶尔听有人说,此子最初为赋新词强说愁,竟胆子大得想辟谷,怎能容得下?

新闻来源:建筑与设计学院 范君乐摄影:责任编辑:谢小雨审核:范韶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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