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是比赛前最后一次做操了啊!”思绪猛然被微风卷进一个月前的时光。
似曾相识的场面。耳旁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这次就是上场前最后一次踢分列式了啊,你们给我好好来一次!”低头,我看见一身军绿色的军训服,微风在耳边挠痒痒,阳光依旧那么灿烂,暖暖的包裹了全身的疲惫。“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天了,真好啊!再也不用踢正步啦……“踏步走!”营长的声音再一次侵袭我的大脑。
那是一个特别的下午,旧阴不去的徐州突然欢迎太阳公公的来临,在一片抱怨声中,相随而来的便是我们的军训。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就匆忙的投入到训练中。我永远也想象不到,那天的呼吸连同我的记忆,永远地定格在那个秋日的下午,挥之不去。
后来的几天,我们开始了长达两周的军训,理所应当,被人称之为枯燥又无聊的军训,那便是我与旁人不同罢。我们的大队伍被两位教官分成了两个小连队,我愿称之为机缘巧合,被分到了一个姓王的教官下训练。刚开始,我觉得他有些经验不足的样子,因为他很多动作都要问我们的营长之后再来给我们训练。后来,借着中途休息的空档,我们才开始慢慢的了解他。也许,这本来就是一趟旅程。既然上了这班列车,不如好好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也许这次,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整整齐齐穿着一身迷彩服,也许是装出很严肃的样子,嘴唇两端又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悄上扬出一个轻微的弧度。眼睛倒是直勾勾地向前,不认识他的人可能还会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挺有血性的。让我们来看呀,这分明就是伪装出来的喽。
我们都认为,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他会盘腿坐地,双手紧握扩音器,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压低声音,教我们唱军歌“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微风荡漾过脸颊,我们也盘腿坐下,少年少女们努力地去学习,歌声不大,却足以振奋我一天的心情。当然,如果只是这些,那我们的教官可真是太普通了。军歌,乃是一个教官的必备素养,但是,如果他会唱流行音乐呢?
他,轻轻地说道:“我来给大家唱首歌吧,歌名叫《形容》。”赢得一片欢呼声,要知道,在这无趣的生活中,哪怕是一点点的与众不同都能带来我们的无限兴趣,更别说是教官唱歌了。只见,他又像平常那样,双手拿着扩音器,这回不是唱军歌的那种低沉的声音了,变得温柔起来,在我们的注视下,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阳光明媚的缘故,脸颊红红的,像桃子成熟的模样。那些天的记忆,空气中带着甜密的清香,紧紧的缠绕在我们的周围,蜻蜓点水般掠过我们的鼻翼。
时光的记忆碎片飘散在空中,也许什么都带不走吧。后来的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分列式一遍遍的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内务也从开始的抓狂到最后的尘埃落定。一切,都慢慢的归于平静。
最后一天,阳光依旧明朗,微风把耳后的发丝轻轻吹起,我们走完了,也许是大学更或许是人生最后一次分列式。最后一次,我们拼尽全力地喊着“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喊完之后,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种圆满完成任务的满足感,又像是一种空空的失落感,混杂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是真的结束了吧。后来,我们又看了教官们表演得警棍术,我明明知道他也在里面,可就是找不见,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便是一场没有告别的离别。教官们退场之后就被带走了,而我们甚至没有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看着远去的背影,我只能暗自神伤,又是一场分别,列车上的广播在重复的播报着:终点站,请您收拾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无论你是否主动,亦或是被动,生活就是这样,不给你任何思考的机会,相遇又分别。我们能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彩排会有很多次,但正式表演只会有一次。犹如这次军训,珍藏着我年少时最干净的记忆,回忆里有最美好的人,最轻柔的微风,最温暖的阳光。抓不住的回忆,被时光掩藏的秘密,一切都留给结束的那天,珍藏。
好像世间的每件事都是这样,开始的很仓促,结束的时候也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可能,人间值得就因为是有遗憾吧。这次的回忆若是有形,那便是三运的操场,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若是无形,那便让他零落在十月的风中吧,风儿会带着他远航,去那些隐秘的角落,播撒专属于我们回忆的种子,年复一年,生根发芽。
广播操的音乐又在耳边响起,是啊,又到了快下车的时候。明天之后,下一趟航班又快要启航,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开始了。
人生,是一趟旅程,开始与结束是必然要经过的部分,那么,把一切留给回忆,把一切交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