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没来得及把闲暇时间投入人海,疫情却反复把我们推回自己的房间。许多声响在口罩里缄默,然后看到网上关于被疫情偷走的两年的讨论,心里短暂地回顾自己过去的这两年,最后只能长叹一声,戴上口罩,话语跟着呼出的白气一起消散,仿佛也无声无息地被偷走了。
或许人们真的习惯与疫情共处了,我几乎没有看到过激的言论,大部分人都在遗憾,为突然被打破的计划而惋惜。我浏览着关于疫情的新闻,滑动得很慢,却不是因为陌生。我在想过去我错过的事情和正在错过的事情,毕业旅行、逛街聚会……我慢慢回看着与我本应相遇而未相遇的山与云、水与月,作废的机票和未成的约定缠绕着窗外的人海,像是一个长长的噩梦。
人们把折叠起的历史称之为伟大,真正把历史的细节展开,应当也会很痛苦,而人类最值得骄傲的能力,就是在痛苦上重建快乐。我们的生活可以漂泊,但灵魂必须有所依靠,在那样灰色的日子里,疾病维持着世界上最残忍的公平,不论是亲历者还是旁观者,没有人逃得过它的折磨,但人类将疾病带来的恐慌转化为敬意,赞颂所有的逆行者,因为生命或许没有意义,但拯救生命一定有意义。
面对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失去与脱离几乎是一个必要的过程。医生拯救人的生命,却没有人可以拖延时光,唯独被疫情笼罩的这两年,我们仿佛被抽离了时光,我们没办法好好生活,我们被困住了,但这也时常给我一种错觉,只要我们能走出来,就能顺理成章地回到没来得及好好体验的过去。可现实是,我几乎还未对这个想法产生荒谬的情绪,就被时间的洪流随着人海,裹挟着冲到未来。
解封的日子,我们感叹与世界的一切都是重逢,而唯独与这本应熟悉的人海是相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只有在人海里才算是在生活,不管会不会被误解、被看清、被遗忘。
我和人海的相遇还永远在路上,永远不会停歇。等这几乎没有尽头的限制都解除,愿我们还能在人海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玫瑰、热情,还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