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知凌晨三点的空气是何种气味。
徐同学曾经嘲笑我认知世界全靠嗅觉，像细数秋天落叶的风，轻微无言。在深秋冰凉的空气里，我嗅到了来自春天的暖意。
和你的相识源于四年前的秋末，那时候你还架着不与生人相近的黑色镜框，教室里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甚至闻到了你发丝的香气。或许我在想，可能这样清冷的月与炽热的光终不可能相互奔赴。后而发觉或许只是我愚笨罢了，我决定靠近月光从不受自己控制。
有些感情从来就是兵荒马乱，即使在幻想都长了翅膀想要飞走的时候也无法波澜不惊。就在真正秋末到来的那天，我试图勇敢地靠近你。
“我是安。”
“走吧，去看初冬的云。”
是否那天同你看过的风景最美，致使后来再美的事物都黯然失色，又或许只是沉浸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我不愿去拾起。那时候的凌晨三点我们奔赴在各自的梦里，我从没说过你是我心口上的朱砂痣，你只会是我避无可避甘心追寻的白月光。城南的树枝上开满了细碎的花，小而精致，在秋末冬初的交际依旧傲立枝头，那是你吧。
后来我在那天的凌晨三点缩着肩膀抬头看着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那时候的空气是苦味，是酸柠檬在冰里泡了时许后的青涩的带着恨意的苦。屋顶的盖瓦似乎不足为奇，可能在我之前也有很多同我一般的人在某个深夜抱着一瓶沾满泪水的酒壶，我没哭，那很没出息，我想哭，这很平常。我不得不承认，我想你了。
瑞雪复落，你从河畔过，褪去了秋末的烟水颜色，染了一遍寒冬的凛冽。
说起来，深藏在心底未发芽的爱总归在这个冬天破土出了。你心里明白，我们深切的回忆都在那个肆无忌惮的夏天。那时候我爱你，是浓烈掺杂着夏日炽热的爱。可是，冬天都来了，就不必再提夏天的事了。现在我爱你，是俗气至顶，见到你时的云层翻涌，你无须开口我和世间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又是秋末冬初该穿厚毛衣的天了，如果那里的寒冷比城南来的快，务必把自己裹紧，我怕这不远不近却不能立刻抱到你的距离让我在凌晨三点失眠。
你是踩碎一地月光的你，我是复刻满空月光的我，我看着脚下的瓦，抿了一口已然不甘醇的酒，又一次在你的温柔里泥足深陷。我习惯沉默，再不如四年前同你片刻不离时那般活泼，对你的感情不知何时加进了威士忌一般的烈，独有的占有欲越强越明白该放手不再全力扼制，我明白我的爱，是桎梏。
这是一封不太一样的情书，是不是和四年前的一样我已经不明所以，可我将永远记得秋雨绵绵里我猛嗅一口凉风后沁人心脾的寒，和冬初裹着厚围巾像热汤圆一样软糯白净的你给我寒冷冬季里最温暖的拥抱，我闻到了，是温暖的甜。
我深知凌晨三点的空气是苦的，是捂紧被子不敢说想你的干柚散发的甜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