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好电影无非分为两种:一种展现人间极美,另一种挖尽人间疾苦。而《超脱》恰恰是后者。毋庸置疑,《超脱》绝对是一部很丧的电影,从头至尾都充斥一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和绝望,但不得不承认,这丧在某种意义上揭露了许多人从不曾诉诸于口的暗黑情绪。不过,《超脱》并没有一味追求丧,它在揭露人性真相的同时,又安排了一些暖心温柔的设置,从而完成一场艰难的救赎。
从影片中,我们多多少少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它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场我们与自己的心灵对话。
两种超脱与加缪情结
这里的“超脱”有两种意思:躯体超脱社会,灵魂超脱躯体。躯体超脱社会,即始终对周围的人和事保持一种疏离感,这在影片男主人公亨利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亨利是一名代课老师,周转在各个学校之间,但从不会在哪个学校停留太长时间,也避免与学校的人发生情感接触。灵魂超脱躯体,即灵魂不受躯体限制,拥有自己独特的思想,不受外界舆论影响和侵害。亨利在上课时跟学生提到一种普遍现象——“即使明知是谎言,也会去相信”,就是灵魂被躯体禁锢的一种体现。导演托尼·凯耶在体现这两种超脱思想时,借鉴了加缪的《局外人》,他似乎有着浓重的加缪情结,不仅在影片开头引用加缪的话“我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与灵魂相距甚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来体现影片主题,还塑造了与《局外人》男主人公默尔索有些类似的亨利。《超脱》在《局外人》基础上加了悲悯之心,让人在感受影片的孤独和绝望之外,又多了一丝温暖。
人人都被困在原地
一部影片如果能激起观众共鸣,那它无疑是成功的,《超脱》就做到了这一点。影片开头的采访、男主人公不时的独白、夜晚街头的漫游和上帝视角下人们的生存状态,无一不触及观众的心灵,让人不由得产生“那是自己的故事”的错觉。
影片有一段上帝视角的简短剪辑,校长、女教师、男教师、心理博士工作之外的生活状态交替出现,他们与伴侣毫无共同话语,孤独和苦闷无处诉说,将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超脱》之所以能引起观众共鸣,就是因为那些饱受生活苦闷的片中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我们自己的身影。在公车上泪流满面的亨利,令人不禁想起自己某个崩溃的瞬间;不被家人理解的梅丽迪斯在房间里露出的绝望眼神,就像每一个被亲人伤害却无法反抗的我们;生活只有工作的女教师麦迪逊小姐对亨利说下班不想孤单度过,又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一场艰难的救赎
影片的主基调是黑白,白色的教室、医院,黑色的夜晚,梅丽迪斯笔下的黑白画,都给影片奠定了悲凉的底色。但在某些场景下,导演托尼·凯耶也大发慈悲地增加了一些柔和的色彩,让这悲凉夹杂一点温馨,让人感到救赎的希望。
亨利和艾瑞卡在礼品店相互为对方选礼物,艾瑞卡的打闹,唤醒亨利童年与母亲相处的温馨回忆,亨利露出影片中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从表面上看是亨利收留了艾瑞卡,但实际上却是艾瑞卡在救赎亨利。影片最后,亨利去守护中心接艾瑞卡,两人激动地紧紧相拥,他们不是亲人,不是情侣,但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会将对方视为最重要的人。因为,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或许,影片从头至尾只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怎样才能获得救赎?你要先去救赎别人。